麦旻用地底人的语言把人叫了进来。
万书鸣愕然：“原来你也是那个组织的一员？我还以为你是个好人。”
麦旻：“这只是地底人的语言，你不要太担心了。”
万书鸣已陷入偏执：“地底人那么排外，怎么可能把语言教给你？”
“我自然有我的理由。比起这个，我更好奇你所说的那个组织是什么情况。”
万书鸣闭了闭眼睛，极其不情愿道：“我收到过那个组织的邀请函。他们说，我是这个时代难得的学者，让我去担任他们的技术指导。”
半面毁容的男人已经走了进来，看到麦旻的卧具也被镇住了。
麦旻指了指门边的桌椅，用地底人的语言道：“坐吧。”
那是寒夜星趁她打游戏的时候添置的，是大角羊的角制品，如今恰好掩饰了这个房间过于寒碜的模样。
男人什么都没问，冲麦旻一点头，就坐到了麦旻要他坐的位置上。
于是，反而是先到的万书鸣感受到了如芒在背。
麦旻继续跟万书鸣道：“他们邀请了你，然后呢？”
“我当时少不更事，又加上刚刚得知学者被基地大范围清剿，知道了有个地方可以去，我就带上我们的学生过去了。”他撇过头，眼圈微微泛红。
“一开始，我们只是在做正常的研究工作。几天之后，那个组织的人忽然要我们实验一种药剂，给了我们一批活生生的人作为实验体。”他低语道，“他们分配给我们的实验方向是希望调整配方，得到一种能够促使人类发生可逆变异的药剂。我跟我的学生做了实验，然后眼睁睁看着那些人惨死。后来，我们发现，他们提供的药剂里面本身就掺了毒。不管我们怎么做，都只会得到同样的结果。”
他低下头，看着搭在残腿上的双手：“我手上染了四五百条人命。不管我今后做什么，这双手都再也没法干净了。”
麦旻道：“不是你的错。”
万书鸣轻声道：“当时，我的学生做了噩梦。有个十七八岁的男孩，大晚上扯着我的衣袖哭，问我能不能跑掉。那个基地管控非常严格，我不确定。第二天，我在实验室里看到了他。他把试剂喝了下去，装着毒液的瓶子摔得粉碎。我们筹备了好久才逃出来。我带了六个学生过去，离开的时候，身边只有一个学生了。而且，那孩子再也不会笑了。”
最后那个学生死于藏宝者后裔之手，而他犹自怀疑是自己作孽太多的报应，不仅没有给学生报仇，还把自己所坚守的一切当作了信仰，幻想一个科技之神出来给自己定罪。
是来到废弃基地后的时光让他感觉自己还活着。